第281章 弃之如敝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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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苏乔冷笑,“大哥哥对咱们姐妹几个,向来一视同仁。当初二姐姐出了事,大哥哥是最气恼伤心的一个。”

“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罢了。以他的人脉见识,怎会不知李鸿羽是什么样的人?他当初若极力阻止,二姐又怎么会遭受那样的苦难?”苏环不为所动,苏乔知他已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只相信自己所认为的一切,旁人再怎么去说,也不会撼动分毫。

苏乔本也不想与他争个对错,只是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如今知晓了,却觉得失望心痛。

“所以,你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会罢手了?”苏乔道,语气平静了些许。

“三姐姐是要拦着环儿么?”苏环问道,神色晦暗了些许。

“你觉得,我不该拦么?”苏乔反问,她的视线落在苏环腰带镶着的红玉上。那玉虽算不上是极品,却也是世间少有,红得纯粹,几乎看不见杂色。

将来,若是他们姐弟几人也为苏屏偿了命,想来这块玉会更加娇艳欲滴。

“三姐姐,你我自幼关系亲厚,又何苦走到今日的地步?”苏环叹了口气,坐在了苏乔对面,拿起杯盏,将残酒一饮而尽。

“你若就此收手,以前的事,我自不会告诉父亲与大哥。若是执意灭绝人伦,便也怪不得姐姐。”苏乔冷道,事已至此,她姐弟二人,再不可能回到过去。

即便苏环收了手,可他害死王氏是不争的事实,苏乔将此事埋在心底,已是极致,又怎么能再像以前那样,将他当作自己至亲的弟弟。

“三姐姐可是在威胁环儿?”苏环轻笑一声,并不以为然,“说得也是,三姐夫乃是堂堂宁王,位极人臣。杀一两个人,再容易不过。可盈满必亏,自古以来,有几个位极人臣的,得了好下场?”

苏乔心下骇然:“你是睿王一党的?”

“姐姐糊涂了,圣上与各位王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何来‘党羽’一说。不过是睿王殿下慧眼识英才,愿意提拔重用弟弟,弟弟自然也肝脑涂地,以报伯乐之恩。”

“环儿。”苏乔沉下声音,“看在以往咱们姐弟的情分上,姐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此离了睿王。你若真有本事,不靠睿王,也能挣得前途。若是没本事的,睿王殿下提携得了你一时,提携不了一世。迟早有一天,你没了用处,便会弃之如敝屐。”

“不劳姐姐操心,环儿没别的本事,可让自己有利用的价值,却不是什么难事。”苏环说罢,将手中杯盏放回桌上。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苏环本恩怨分明,苏屏的仇,只到苏征衫父子便止了。

从他心中,自是还想与苏琅等人关系如旧——虽然一开始,他们会不理解自己,可到后面便会知晓,自己是真的为他们好,为他们着想。

苏征衫与铜雀令有关的事,还是睿王先查出了线索,命他去细究。若非他着意隐瞒了许多事实,又在睿王面前极力求情,如今被殃及的,又怎会只有苏征衫与苏瑝——便是苏瑝的妻女,也没吃到半点苦头。

没成想,苏乔这样的不知好歹,竟要与他为敌——若非他,苏乔哪里还能在宁王府享乐?秦长淮若是知晓她是叛贼,定然第一个拔剑斩了她,她哪里还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偏偏愚蠢至此,不愧是王氏所出。

若苏乔只是说说,也就罢了,可她若敢做些什么,便也怪不得自己不念手足之情。

苏环想着,心中杀意渐起,却忌讳屋外守着的两名护卫,并没当场发难,而是拂袖而去。

他走后,苏乔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眶不觉红了几分。

“师叔祖?可是他对你不敬?”曲书安见苏乔神色不对,连忙发问。

苏乔却是摇了摇头,侧首望向他:“苏环如今的住址,查到没有。”

“是。”曲书安点点头,“弟子已经安排人混入了府内,随时等候师叔祖的吩咐。”

“我那四妹妹,如今如何了?”

“四姑娘听说此事之后,倒是哭了一场。这段时日也常常去大姑娘那处,侍奉老夫人。”曲书安答道。

“烟罗,你得空去一趟,便说我想念四妹妹了,请她来府中一聚。还有,苏环的一切,我都要知晓。他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苏乔阖上眼,再睁开时,整个人已经平静了许多。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只是道诺。

而后几日,苏乔并未出门。除却每日在胡湘儿处晨昏定省之外,便只是见了苏沁一面,连苏老夫人那处,也没去过。

苏琅也来宁王府求见过几次,却都被婉拒。也不知从哪传出一些流言,只道苏乔日日在屋中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苏环派人仔细打听过了,的确如此,便也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敢太过放松。

因为他接到消息,明日正午,秦长淮便会入城。

英雄最是难过美人关,待秦长淮回了府,见到虚弱憔悴的苏乔,自然是心疼不已。届时,无论苏乔提出什么要求,被冲昏了头脑的宁王殿下,说不定不经思考便会答应下来。

最近这段时日,睿王与太子互相注意着对方的动静。若自己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睿王定然会弃车保帅。说不定为了暂避风头,连苏征衫父子的事,也不再去操纵。

却不想,当天下午,秦长淮便带着十几个轻骑入了城——他也听见了那个传闻,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点了副将领着士兵们随后赶来,他却先骑了马一路疾驰,甚至来不及入宫,便先回了王府,大步踏入了红巾翠袖。

苏乔却正坐在秋千上,怀中抱了莫愁,而青溪在背后推着。

小丫头又是害怕又是高兴,玩得很是兴奋,笑个不停。又因在母亲怀中,得到了妥善的保护,竟连最后一点害怕也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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