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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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恶龙的法子?

温钰神情如此郑重, 舒无畏心中一动正要发问,丝竹声响, 采莲祭的仪式已经开始了。

神殿的巫者是祭典中的主导,殿外搭起祭坛,群巫婆娑起舞, 天子与百官依次献祭。坛下焚起足以通神的香氛,巫者都戴面具, 以歌舞演绎当初山海皇后除魔救人的故事。

这是大乾唯一一个只祭皇后不祀皇帝的大典了。祭神的舞乐很长,皇帝坐在伞下, 亲近的大臣侍立在侧。

舒无畏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祭祀歌舞,在温钰身后悄声说话。

“太·祖皇后, 实在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嗯。”温钰答。

“据说太·祖皇后即便在海国中, 灵力也是超群的。”舒无畏再说。

温钰应:“是。”

依旧抬眸像看歌舞,舒无畏仿佛自言自语:“相传太·祖皇后一身的本事,后来都传予百里家, 百里家的家主世代国师、统帅群巫,从此也一直为大乾担负起祈安宁、除邪祟的职责。如今百里家的家主已不在京中,群巫没有了领·袖……”

他突然朝温钰低下了头。

“所以陛下所说的压制恶龙的法子, 究竟是怎样的呢?”

温钰心中一跳, 不由就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面上和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是呀, 邪祟将出,群巫的领·袖又不在京内——面对如此处境,将军觉得朕该如何做才好呢?”

他这个反问是把球踢给了舒无畏。舒无畏的话头一堵, 良久才答。

“上意难测,臣如何能知?但臣希望陛下能对臣……心怀坦荡。”

这话在心中有鬼的温钰听来,是稳稳的指责。他一时间有些羞恼:“朕为国家,于天地内心都坦荡荡。倒是不知将军,对朕可做到无保留的坦荡?”

舒无畏剑眉一扬,随即紧紧闭上了嘴。他后退半步不再说话,祭坛上的歌舞已近尾声,正演绎到山海皇后为弟子传下一身绝技、羽化登仙。

这登仙的皇后一贯不由真人扮演,饰演皇后弟子的巫者头戴面具,从代表皇后的木偶手中接过羽衣。

这羽衣是洁白的,那巫者的白羽面具也一样的无暇。他起身,将羽衣徐徐披在身上,姿态如临花映水,有透明的金色飞鸟从他身后翩翩而起。

舒无畏心中一震,只觉这巫者的身姿幻术似曾相识。采莲祭举行以来的不安是更浓烈了,他注视台上着羽衣歌舞的巫者,恨不能以目光穿透他的面具、得见他的真容。

终于歌舞毕了,那巫者高声赞颂。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这声音清越且万分熟悉,同时白羽面具滑落,露出那巫者的脸——

——百里长蹊!

怎么竟然会是百里长蹊!?舒无畏心中轰的一下,只觉天地间都要变色。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很淡定,仿佛国师出现在采莲祭典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舒无畏咬牙切齿看坛上领群巫唱颂的百里长蹊,再次低头问。

“这就是陛下所说的法子?”

温钰的脸色白了一白,没有说话。而台上的百里长蹊在此时朝天子行礼,笑颜如二月春风。

天子颔首回礼,浅笑着以目光回应。台上台下一片祥和,舒无畏再忍不住,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神殿祭场。

温钰:“……”

群臣:“???”

百里长蹊内心:呵呵呵。

武摄政王脚步铿锵,司礼官想要喝令阻止,却又畏缩于他的利剑。一直眼睁睁看他离开会场,司礼官才瑟缩着问。

“陛下,可还……继续?”

本来仪式中还有武摄政王上台接过巫者仪仗,配合着完成除魔剑舞的环节,舒无畏本人也知道这一点。而如今他突然中途走了,采莲祭典就无法完成。

“继续。”温钰轻轻咳了数声,以目示意:“桓楚。”

世子会意,上台去了。他与百里长蹊相识相知多年,配合起剑舞自是滴水不漏。司礼官这才吁一口气。

天幸终于是搪塞过去了。司礼官恨不得以手加额,随即忍不住又胡思乱想。不知道突然离场的那一位,明日会不会被御史弹劾呢?

舒无畏气冲斗牛地匹马跑回摄政王府,好不容易才扼制住了要杀人的心。

可恶!

没想到陛下居然和他来这么一招,不但悄无声息地把百里长蹊召回来,还要他配合着弄什么剑舞——是想向大臣们显示他两已将相和睦、彼此一笑泯恩仇么?

也不怕他当众一剑就把百里长蹊戳死!

当然,舒无畏相信百里长蹊也有一颗赤果果地想弄死他的心,否则就不会刻意在他面前与陛下眉来眼去,生生地做出一副挑衅架势来。

混账!

咔嚓一下,庭中一个箭垛已成两截。舒无畏满心郁躁无法疏解,索性在庭中一支接一只射·起了箭。

他无法理解温钰为何要这样做!他难道就不能当面向自己坦白吗!?

如果温钰对他实话实说想把百里长蹊召回来,凭心而论——他还是会生气……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肚子的无名怒火。

他是不相信他?

嗖!

他是心中还想着念着百里长蹊?

嗖嗖!

他是不是一边与他情意绵绵,一边与百里长蹊暗中款曲?

嗖嗖嗖嗖……

没多久武摄政王府里的箭垛子就射·满了。

舒·感情上的思维如一杆标尺·两辈子才谈过这么一次恋爱者·无畏充分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施展他的绝世武功,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有礼官送来祭典分发的祭物,武摄政王赫然忆起采莲祭后,天子按惯例是要与参祭的大臣巫者再宴饮的——啊啊啊于是他又和那个混蛋共处了一晚上的时光……

脚底丢一地空箭篓子,舒无畏不知自己已射·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怪叫。

“好呀!你倒精力充沛地怪悠闲!”

是温钰。

舒无畏:“……”

“臣没有悠闲。”他稳稳地又是一箭出去:“夜已深沉,陛下不在紫阳殿安歇,怎会到这里来了?”

温钰:“……”

你这意思是我来找你是找错了咯!?

路上心中怀着的那一丢丢忐忑不安顿时不见,温钰懊恼地嚷起来:“舒无畏!少阴阳怪气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除凌烟阁的邪祟,难道还有错了!?”

做这决定并不容易。他下好大决心才叫陆桓楚找百里长蹊,百里长蹊也通过世子给他好些苛刻条件。

——臣愿听陛下诏令,回京驱除邪祟;但也愿陛下给臣一个保证,让臣留在京中可以安心。

——你要如何才能安心?

——臣愿陛下让将帅离京、遣回舒无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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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自然是不能回去的。温钰通过世子好说歹说,百里长蹊才同意在采莲祭上公开露面、强势返京。唔,在这么一个大仪式上骚气满满地回归,说起来国师还蛮心机……

知道舒无畏见到百里定然是会打翻醋坛子,温钰还真不敢提早和他说,只指望在祭祀大典上迫于形式他能勉强上台配合一下。可没想到舒无畏他——

居然就这么跑啦!!!

啊啊啊你这也太和我心没有灵犀啦!

温钰这才想起舒无畏身为一个桐州人,是根本没有帝都公卿的那些个礼仪观念的,否则也干不出过往的那些事儿。

祭典后的宴饮他满心懊恼又心神不定,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立即让车驾杀到摄政王府来。

他在那边脑补十万字,舒无畏也气不打一处来。

“臣不敢说陛下有错。”反正说了你也不认。

“陛下是为国思量,臣无话可说。”因为你自己就是这么一口咬定的。

“但臣很是伤心。”舒无畏总算缓缓转过身来:“陛下原来竟是这么不信任臣的。”否则你不会告诉了所有人偏偏瞒着我。

温钰:“……”

夜色沉沉,温钰看舒无畏持弓拿箭的身影,蓦然想起十年前那个与自己一道在颖都兵火中跑过的少年。

你……你怎么能就这么的理直气壮呢!?

温钰张口结舌,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却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问题:

他和舒无畏情之所致、相认后突然间就干柴烈火,是基于十年前共同在颖都的一段奇遇;而在这段奇遇之外,他并不甚了解舒无畏的过往,而舒无畏甚至——哈,他甚至一连十年都不知自己思念的人并非真正的靖王呢。

所以他和舒无畏,恋慕的是真的对方吗?还是不过臆想出来的彼此?

“你,你说我不信任你。”他目瞪口呆,身上微微颤抖:“那你呢,你可又信任了我?”

舒无畏腮帮子抖了抖,干脆利落蹦出几字:“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没有如你一般,心中一直想着百里长蹊。”

“你——”温钰胸中剧痛,郁结一天的心再支持不住,立即倒了下去。

“陛下?”舒无畏一惊,忙抛下弓箭过去扶他。

温钰紧闭双眼,舒无畏伸手一探发现他的心跳脉搏突然衰弱,一时间大惊失色。

“陛下?陛下!”

他忙翻找温钰随身携带的药物,同时不间断地给他输送内息,可温钰的境况却没好转。

突然想起了什么,舒无畏一把扯开温钰的衣襟,看到牵思鲜红的印迹几乎要渗出肌肤、流淌下来。而与过往不一样的是,原先只一株幼苗的牵思痕迹飞速生长,一片嫩叶的样子在原有的植株上长出来。

牵思之毒,陡然间成长了!

周身生气似乎都被牵思吸走,温钰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舒无畏一把将他抱起,呼喝王府的人去取凝神聚气的药来,肩上忽有人不轻不重地一拍。

“别灌他那些苦药了,那些东西对他全都没用。”

舒无畏回头,赫然是百里长蹊。

百里长蹊站在月光下,面上无悲无喜。他淡淡看一眼温钰敞开的胸口,再说一遍。

“牵思之毒被外力激发了,他很快就不能撑住,先带他进去。”

“好!”

舒无畏抱温钰来到室内,就这么片刻功夫牵思痕迹已更多地在他胸口生出来。百里长蹊让舒无畏扶他躺下,舒无畏依言以内息护住他的脉息。

“他现在极虚弱,你需得小心护持,否则这口气息一断,要续上可就难了。”

百里长蹊伸手按住温钰脉搏,阖眸片刻,忽然喝声:“开!”

牵思痕迹在温钰胸前一跳,接着急速退缩,仿佛倒流回皮肤里去。与此同时一缕鲜红血线从温钰腕上蔓延至百里长蹊的手臂,霎时间蛛网似地将他整个胳膊都缠满了。

额上顿时渗出了汗,百里长蹊的面色一连数变,终于温钰低咳一声脉搏恢复平稳。百里长蹊才放开他手,踉跄着后退。

“好,好了……”他像是话都难以说出:“陛下一时已无碍……”

作者有话要说:沙雕作者(一脸懵):什……什么个情况?儿子们你们听我解释——

舒无畏v温钰: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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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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