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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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将铜山归还朝廷, 温钰倒吓一跳:如此地积极主动,真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呀……难道果真如传言一般, 舒无畏是日日派军将上门为梁王贯彻宣讲朝廷文件的?那也忒悲惨了点……

脑补一下自家皇叔被人当肉票压榨的景象,温钰不由失笑。他假惺惺地推让了好一番,在梁王再三上书表明自己归还矿藏的诚挚后, 才迫不得已地让有司将梁国铜山收下了。

唔,这样一来衡输策得以顺利推行;如此轻松地到手这样一块大肥肉, 温钰心中还有些小得意呢!

政令得行,温钰可以分出精力解决另一桩心腹大事了。那凌烟阁上的恶龙, 他是无论如何也要除掉的;可要除掉恶龙——

依旧还是得靠神殿中的巫者。

长蹊……

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温钰垂下了眼。

他已有数月未见到百里长蹊了,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钦天监。那时他翻开监中所藏的那些画卷, 惊觉原来顺德帝与百里长蹊之间是有那么多过往的,从此他想起百里长蹊时,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是惊讶, 是疑惑,是歉疚,还有些晦暗不明的心痛。每每思及这个人这个名字, 牵思之毒就在他心中蠕蠕而动, 提醒他莫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将半条性命分给了他。

温钰不由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若不是自己穿来, 顺德帝与百里长蹊或许还是一对……怨侣……吧?不知顺德帝是怎么看百里长蹊的, 像蛇一样?像毒一样?还是如当初在月下轩中一般,绝望的吻中透出血来?

算了……温钰扶额。这是顺德帝欠下的孽债,关他屁事!他自承这副身体, 也是被百里长蹊整得不轻!

他决定要心狠一点。把陆桓楚叫来,温钰直截了当地问他。

“桓楚,你可知百里长蹊的下落?”

陆桓楚微微一笑:“陛下是要拿他?”

温钰:“……”

眼前这人和百里长蹊是少年好友,虽然这个……成长后两人是有了隔阂,但温钰想到要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百里长蹊,依旧是有点尬。

“拿他这个……”他答:“自然不是的。”

毕竟哪怕到现在,朝廷也没发出缉捕百里长蹊的公文呀。

“不是拿他,那就是要召他了。”

世子了然,随即笑着又问:“陛下要召百里,是否需先与摄政王商议商议?”

温钰:“……”

次奥!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哇!老子敢当着舒无畏的面把百里长蹊neng回来吗?

虽然被一把点中心事,米虫嘴上可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他答得既悻悻然又愤愤然:“啧,朕是君他是臣,朕在上他为下——朕要召谁,还用得着先和他商议么?”

“陛下在上?”世子摸一摸鼻子:“恕臣不能相信……”

“桓楚!”温钰不由涨红了脸:“朕只叫你找百里长蹊,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风行营眼耳遍天下,只要百里长蹊还活着,他不信密探头子不能把他挖出来。

“臣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臣这是为陛下考虑。”

世子面不改色地答得彬彬有礼。

“臣亦听说了朝堂上御史对摄政王的弹劾。若臣把百里找回来,他二人间起了冲突,陛下该要如何?臣不知摄政王的胸怀怎样;但百里,凡涉及到陛下的,他都不是个宽宏大量之人。”

听到这么坦率的一番话,温钰不由一阵发愣。过了许久,他才苦笑着摇头。

“桓楚,你既听说了御史对舒无畏的弹劾,便该知道此事是因何而起——凌烟阁上的恶龙怕是又要出来了,舒无畏惊动了它。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去动太·祖遗物,我怀疑百里长蹊八成也与这背后的人有关。”

他两的动作都指向了相同的人,贺兰磬与白衣社。

“因此于公于私,我都需把百里长蹊找回来:于公他是大乾的国师,理应为国驱除邪祟;于私他是我的……少时好友,我实在不能看着他被白衣社引入歧途。”

白衣社鼓动着舒无畏触碰铠奴珠婢、放出恶龙,百里长蹊和这些人混一起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温钰把贺兰磬的指使陈述一遍,陆桓楚稍一思索,无奈地笑。

“陛下是要百里归来为国除害,并且还要他回归所谓正道?”世子摇头:“陛下难道是第一天认得百里?他下定的决心,即便是帝王之命要求更改,他也不会肯的。”

“好,他不肯。”温钰拍一拍桌子,大声说道:“那你告诉他,牵思之毒日日夜夜磨得我不轻,我需要他回来为我缓解这股痛苦——这总可以了吧?”

陆桓楚一怔,随即微微笑了:“这自然就是可以了。”

他走出了紫阳殿,临出门前又一次转身回头、含笑问道:“陛下真不要先与摄政王商议商议么?”

次奥!老子就算本来想背着你悄悄商议,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老子再偷着商议不就显得老子惧内吗?

“不需要!”米虫一张俊脸通红:“你只要把他给我找回来就可以!”

于是陆桓楚这才给天子一个准信儿:“那就在半个月后,采莲祭。”

采莲祭是纪念太·祖山海皇后的大典;她在这个祭典中承担的角色却不是帝王之后,而是大乾神殿的第一任大巫。

传说那是在三百年前,帝国初建根基不稳,有叛臣决河口、泛滥四海为害,又放出瘟疫祸害生灵;是太·祖皇后乘莲花座杀灭搅起巨浪的恶龟,又栽种七品莲台炼制灵丹,这才把足以扼杀大乾的危机度过去了。

此后山海皇后在大乾就成了半神一般的存在,民众敬她爱她,采莲祭也成了大乾一个驱除邪祟的大日子。

今年的采莲祭,就举办得格外盛大。经历年初一场动乱又是兵乱整年,天下各路诸侯都进京助祭,献上各种贡品以保佑国祚昌隆。

颖都的库府堆得满满当当,其中梁国世子还特意给他的皇帝堂弟献上多多的特产,为之前居然阻碍衡输策赔罪。

于是在终于到来的采莲祭上,武摄政王总算找出个话题来与天子说。

“这株菱角长得不错。”他指着摆在皇帝手边的一盆水培植物。

“……”温钰良久才答:“这是梁国进贡的七品莲台,相传是当初太·祖皇后栽培流传下来的那一种。我喜欢它的模样,就时常令人摆着。”

“是么?”舒无畏尬笑笑:“我认不出花儿草儿,在我看来水上漂的都长一个样。”

温钰没搭理他。自从他百般追问舒无畏而舒无畏不说之后,他与舒无畏在一起时脸色总有些臭。舒无畏知他作的缘由,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看着神殿中的戏台搭起,祭典即将举行。温钰忽掩住唇,轻轻咳了几声。

忠犬的反应异常灵敏,立即问道:“怎么,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召太医?”

“我身上没有不舒服。”温钰回答得不咸不淡:“就是想到某些人有事瞒我,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舒无畏:“……陛下还没忘了这一茬呀?”

哼,我很小气的╭(╯^╰)╮

“事关国祚。”温钰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他转头,对舒无畏郑重说道。

“关于凌烟阁上恶龙,朕已想到个压制它的法子,你千万不可阻挡。”

作者有话要说:温钰:我是攻,我说了算!

陆桓楚:不,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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