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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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无畏搬进月下轩后时光平静,温钰担心的诸如他和百里长蹊互相陷害啦撕比啦之类的事情通通都没发生。

他两像是一起默契地忘记了秋涧堂中发生过什么,不小心撞上时就亲亲热热地打招呼。譬如若在水榭狭路相逢,他们会彼此都客客气气来一通“将军请”,“国师请”,“不不不还是将军先过”,“哪里哪里还是国师先行”……这样折腾上老半天才互相揖让,目不斜视从对方身边蹭过去……

虽然这两人出演的将相和假得不行,温钰还是松一口气,不再需要绷紧神经时刻想着为他们调停。对猎场虎妖的追查似乎也悄无声息地停了——说似乎,一是温钰本来就不甚关心此事,既然穿给一个在原书中早早嗝屁的皇帝,遇到各种阴谋诡计还可能少么?二是,深夜赶去秋涧堂染上的风寒迟迟没有好转,他病得越来越重,已经是虚弱得话都没多少力气说了。

所以百里长蹊和舒无畏,是因为这原因才在他面前伪装一副表面和气的样子吧?

每天他两来看他出去,温钰总恹恹地这么想。有时他会叫青鸾把窗子打开,让自己看一看外边的春色。春天已是来了,百花盛开,万物昌荣,唯有自己黑夜低烧白昼昏沉、日日夜夜地受着煎熬。

命运是注定不能改变的吧?哪怕不从墙头栽下,也有其他死法等着……

温钰恍惚时常这么想,有一次高烧昼夜不退,他甚至念叨了出来。当时众人都在身边。舒无畏听到眉头便是一拧,百里长蹊神情一片阴翳,而兰龄公主哇的哭出声,趴在他身旁哽咽。

“钰哥哥,你别这样。”

这哭声让温钰一下就清醒过来了。他艰难地伸手抚公主的发,声音低微地安慰她。

“翎雪儿,钰哥哥很好,你不必担忧。”

他恢复些微神智,众人都松一口气。乘这当口青鸾喂他服药,舒无畏与百里长蹊退出月下轩。

春光烂漫,他们走在月下轩的水榭上,百里长蹊忽低声道:“陛下的病怕是难好了。”

他神情低落,舒无畏瞥他一眼:“你是国师,反先说这丧气话?”

“国师又怎样?”百里长蹊一声苦笑,叹着摇头:“在这位置上越久,我就越发的觉得神意难违,命数难改。”

哼笑一声,舒无畏也摇头道:“若论命数难改,人终难免一死,何必汲汲世上?所谓命途之说,不过懦者推卸的庸言罢了。”

百里长蹊的脚步停住了。他徐徐转身,盯着舒无畏似笑非笑:“舒无畏,你是自命勇士,要为陛下改命么?”

他不语。百里长蹊连连冷笑:“你若真为陛下着想,那就滚出颖都,离开陛下,今生今世离他越远越好。”

“哦?”舒无畏不屑地笑:“我原以为你把我留下是想找机会杀我。怎么,现在反撵我走了?”

“我是想杀你。”百里长蹊没有否认:“可你遇高人寻得庇护,我等了这么些天也没寻出机会悄悄下手,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决定留在枫林御苑后,舒无畏从红鸩处得了道护身的神符。越女嘱他日夜戴着,因此百里长蹊那些巫蛊幻术竟不能伤他分毫;而在明面上派人在月下轩对桐州都护强拿,又是百里长蹊顾忌的。

百里长蹊这么坦白,舒无畏倒笑了:“国师,你是真小人,这一点舒某佩服。但有一点我实在不明,你在颖都我在桐州,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苦苦相逼、非要与我寻仇?你难道不知桐州在大乾是什么地位,桐州都护又是什么人?”

“我知道。但我只牵挂陛下安危,ZDTC天下究竟怎样,我并不关切。”

心头再次浮现杀意,百里长蹊灵识微动,空气中凝起看不见的刃向舒无畏斩去。可和以往那样,那些刃一靠近舒无畏就散了。

究竟是谁?百里长蹊暗自思忖。一定要把背后那人揪出来……

而舒无畏丝毫没察觉到国师与越人巫舞者暗中已又斗一次法,仍自顾自说着:“我比你更牵挂陛下的安危。”

“你没有。”百里长蹊再次冷笑:“你是破军,命星与北辰相犯,你与陛下不能共存,十年前陛下就已告诉了你。”

“星星的谶言出自诸神恶意。”舒无畏止住脚步,眼中也现杀意:“况且破军映射的是欺压帝王的臣子,你凭什么说破军一定是我?”

“若我真是破军,我定当——”他顿了一顿没有说话,把手按上他的剑:“若我不是破军,百里长蹊,我会叫你付出代价!”

破军,究竟是谁?

深夜的明月楼中,兰龄公主站在楼上遥望栏外幽深的夜。繁星闪耀,她努力在其中寻找北辰的影子。那颗星的光芒已是很暗淡了,在空中明明灭灭,一颗赤色大星的光芒明显已把它盖住了。

公主紧攥着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数年前皇帝哥哥在酒后曾对她说过自己注定会死在破军手上,破军会把他取而代之,他却难以对破军出手——他这么说,必然在当时就已知道破军是谁了;当时她把这不过当做醉话,哪知道数年后的天幕,北辰真被破军压得失却了光芒呢?

要是离开家乡时自己的年纪更大些就好了。公主悲伤地想。若当时年岁稍长,自己一定已全然习得海国的禳星密术,就不会在现在对着病重的钰哥哥束手无策。海国,海国,那片蔚蓝的宁静,她或许余生都无法回到那里……

眼泪从公主面上滑下来。它是咸的,一如多年前拂在脸上的风。她注视南方的天,寻找着海国的方向。夜空中忽传来一声长叹,公主循声望去,一个瞬间她疑心自己是看错了,而接下来那个瞬间惊讶浮上了她的眼。

那是个着白衣的少年,牵着只硕大纸鸢,被风力带着飞在天上。他的容颜美如蔷薇,低垂肩头的发用宝石璎珞束绾。他在空中向兰龄公主望着,神情亦悲亦喜。公主看着他也是惊疑不定。两人长久地辨认对视,白衣少年忽然挣脱纸鸢,在空中变作一只白鹄。

白鹄长啸声声,公主扶着栏杆的手开始颤抖。她哆嗦着将栏杆一拍,笼罩在明月楼隐藏她气息的结界散开了,白鹄冲天而下,落在明月楼上依旧化作白衣少年。

两人四目相对。白衣少年向公主奔来,低声唤她。

“阿姐!”

作者有话要说:温钰:作者你说实话,你总安排我演床戏,你是不是就是想搞死我!?

作者:请看文案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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